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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民族沃土 借鉴外来艺术 创作新型国乐 跻身世界乐坛《炎黄风情》专题采访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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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旭东 发布日期:2007/5/25 11:13:30 |
我和鲍元恺是老朋友,相识于20世纪60年代,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文化大革命当中,我们两个曾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接受所谓的审查——我们可以说是患难之交。当时,他是作曲系学生,我是附中教师。文革后期分别下放到不同部队劳动,好多年没来往。 90年代初,我们又恢复了联系。那时,我在中央音乐学院学报编辑部,负责学报的编辑工作,他在天津教书。当时,他的《炎黄风情》和其他一些作品在音乐会和广播电视中不断被演出和播出。我发现,鲍元恺在创作上与音乐学院里的一些作曲家不同,他的作品比较贴近群众,大家爱听。我个人对西方音乐接触得比较少,而从小就比较喜欢我们本民族的传统音乐。这样,对他的这些充满浓郁民族风格的作品,我就很喜欢听。从80年代到90年代初,所谓“新潮音乐”红极一时,有些评论把它们捧得过高,不够实事求是;其实,这些作品不光老百姓不爱听,就是音乐界的许多人也觉得没意思。而鲍元恺的作品确实是有较好的群众基础,大家认同,爱听。贴近群众,雅俗共赏,中西交融,可以说是他作品的一大特点。 1999年秋,他到中央音乐学院参加一个关于中西音乐关系的研讨会。会后,我建议他写一篇关于《炎黄风情》的创作体会,总结一下自己的艺术经验和创作思想。他回去很快就写好了。这就是后来刊登在2000年《中央音乐学院学报》第一期上的《“中国风”的理想与实践》。我认为,这是一篇言之有理、言之有物的,很精彩很有学术价值的论文。这篇论文,对他而言具有继往开来的里程碑的意义。文章实是求事地总结了他自己的创作思想和艺术经验,也提出了自己今后的创作目标。根据他的文章所表述的观点和他的创作实践,我将其概括为24个字:“立足民族沃土,借鉴外来艺术,创作新型国乐,跻身世界乐坛。” 他把文章寄来以后,我只字未改就刊登了。文章发表后,我接到很多电话,有搞创作的,有搞评论的,也有搞表演的,可以说是受到了许多读者的赞扬。两年以后,美国的《音乐中国》杂志将这篇文章的英文稿在这个杂志的显要位置全文发表,同样也获得了英文读者的认同,许多英文网站转载了这篇文章。这些,都充分说明了鲍元恺《“中国风”的理想与实践》的广泛影响力。 这篇文章发表在2000年,即世纪之交的时刻。当时,中国音乐界正就中国音乐在20世纪走过的发展道路正在进行一场辩论,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其中一派的意见认为,中国在20世纪不应该借鉴西方的音乐,认为我们中国音乐几十年来所走的道路是错误的,是所谓的“西化”。但是鲍元恺以自己的艺术理论,更以自己的艺术实践,生动地表明:只有在自己民族文化的深厚基础上,借鉴西方音乐文化的精华,将两者有机融合,中国音乐才能走出封闭,走向广大群众,走向世界,不但中国听众喜爱,外国听众也欢迎。 鲍元恺之所以能写出这样雅俗共赏的富有浓郁民族风格的作品,并非偶然;这是要有相当的民族音乐文化基础的。他在附中学习的时候,学校很重视对民族民间音乐特别是民歌的教学。当时学校里的担任民歌教学的何振京老师对他的影响很大。那时,校方曾规定,学生必须会背唱一百首民歌才能毕业。一个音乐学生,如果对自己民族的音乐了解甚少,那将来无论从事创作,从事表演,从事理论,都是很难立足于世界的。就像他在这篇文章里所说的“我们中国的传统音乐有着西方专业音乐难以望其项背的独特神韵和丰富积淀。这些未被现代文明异化的,古老而具有永恒生命力的灿烂音乐遗产向我们展示了无比广阔的艺术创造天地。”鲍元恺就是在这样一种学习环境下,打下了扎实的的民族音乐的基础。这是他“立足民族沃土”的一面。 另一方面,我们还要放眼世界,学习其他民族的音乐精华,以丰富自己的创作。鲍元恺在这篇文章中说:“以交响音乐这种开放的艺术形式,作为联结东方同西方不同文化背景空间差的桥梁,作为联结古代与现代不同时代审美需求时间差的桥梁,使中国传统音乐打开同世界文化隔绝,同现实生活隔绝的封闭状态,从而在去粗取精,消化融汇和新陈代谢的过程中获得新的生命,取得开放性发展。”所以,鲍元恺取得成功的第二点就是“借鉴外来艺术”。 萧友梅在西方音乐进入中国不久,就提出以西方音乐形式和中国音乐素材结合,创造新型国乐的理想,并且要求“从旧乐及民乐中搜集素材,作为创造新国乐的基础”。他的理想在今天得到了实现。鲍元恺遵循这个原则,在青年时代就在苏夏教授的指导下,做了大量的将民歌曲调和西方的和声相结合的探索。后来又在许勇三教授指导下,认真研究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创作匈牙利新型民族音乐的经验。而巴托克的创作方向正是“以过去和当代西方艺术音乐的普通知识作为创作的技巧,以新近发掘出来的乡村音乐——一种无可比拟的完美材料,作为作品的灵魂”。鲍元恺所做的,正是在为中国“创造新型国乐”。 鲍元恺的“炎黄风情”以及之后创作的作品,经受了实践和时间的考验和证明。到现在,它已经在亚洲、欧洲、北美、南美、大洋洲和非洲40个国家和地区演出好几百场了,也很受国外听众的欢迎。这又应验了“跻身世界乐坛”这句话。 所以说,这24个字既可以很好地概括鲍元恺自己的创作道路,也是他的长期艺术实践经验的科学的基本总结。 现在学作曲的不少学生,对自己的民族民间音乐没有很好的学习,基础没有打好,西方作曲技法基础也并非真正掌握好,就在写现代派的乐曲。创作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听众不接受。鲍元恺这篇文章,对年轻一代从事作曲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启示,或者说,树立了一个榜样。 鲍元恺的这篇文章有自己鲜明的观点,他的思想与经验,很值得推广。当然,现在是个多元化的时代,鲍元恺自己选择怎样的创作道路、表现形式或艺术风格,是由他的学术修养和创作个性决定的。不能也不应该强求别人也要这样做。对其他作曲家的创作思想和学术看法,也不该妄加干涉。2006年8月,我们促进会主持召开了“萧友梅与当代音乐文化建设”研讨会,在会上大家对当前的音乐创作,特别是交响乐创作有完全不同的意见。究竟谁是谁非,这应该由历史和实践来检验。 说到为人,鲍元恺是一个言行一致的艺术家。平时我与他通电话比较多,因我不是音乐科班出身,所以常向他请教,受益匪浅。他陆续送给我的新出的唱片,我都很爱所。对照他的文章所阐述的创作观念,那真是言行一致,说到做到,而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们在2005年10月份,曾举行艺术歌曲创作比赛评审会,请他当评委,他很认真,很细致,很公正,实事求是。他当面对我举例,具体地一项项说明他所打分数的理由。他这个人很实在! 黄旭东,中央音乐学院萧友梅音乐教育促进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出版有《弄斧集》。电子邮箱huangxudong001@yahoo.com.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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