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峰山人與《水月》 發燒李 《水月》是個傳奇性的專輯,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專輯。數月之前,筆者得遇《水月》,正 於開啟音響沏茶賞樂之際,把《水月》随手之於系統中播放,當傳至耳際之間的若微波輕泛,或 若空山鳥語,或若步月抒懷,或若半山夢影,一支尺八雖波瀾不驚,低沉平緩,細品之下如逍遙泉 林,雲橫藍天,遨翔萬里,斯其間意隨曲轉,而盞中香茗亦份外清香醇滑,妙不待言。 驚喜之餘,唯有叨擾老易仁兄了,答曰 “發燒李,你都話佢(它)妤呢,你知唔(不)知我 做咗(了)二年呀,你又知晤知個吹尺八嘅(的)係(是)個商界、政界成功人士呀! 吓?係咁(這) 樣我估一萬次都估唔中。 原以為這《水月》中吹尺八者之硯峰山人是隱居於泉林古剎之高人,其必定長期浸淫之尺 八這早己流向扶桑於華夏業已失傳千餘年的古老吹管樂器,今修成正果,正開山立派並灌製成 唱片傳世於人。現經深究之下這位號硯峰山人者乃李聞海先生,其生不逢時,幼年上學,便遇 上了“文革”這非常時期,出於天性,對知識渴求甚深的他,在未能有很好條件讀書的環境下, 便奮發自學了吹笛,唱歌作晝,書法等。 這位天賦超凡,才情橫溢之儒商業權重之人,也正是這百務缰身偷閒寄情書畫,音樂, 調節身心。
“身居鬧市紅塵處,心在行雲流水間。” “一切藝術皆因內心感受的重疊,從而產生令人感動的美。”這正是李先生之人生格言, 也正是他對藝術的專注和嚮往。好個老易當知小弟很鍾情《水月》便詢問:有興趣與山人見 面否?余即答:最好不過。月前有日,匆匆在港返内地之老易,乘小戴賢弟的座駕到小築細 品了《水月》,再到市場尋祭牙之物後驅車直奔番禺雅居樂之老易別墅而去。 傍晚六時三十分,軒昂大度,儀表堂堂,舉止不凡之硯峰山人依約而至,由於之前老 易交底噓寒了幾句,我便與時下萬中無一之儒商聊將起來,言語之間,山人哲理之深禪意之 透。對藝術之追求,對尺八之專愛,皆流於言表也:吹的不是尺八,而是千年失散之音符。 “當我吹起尺八,我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滋潤自己內心的信仰。” “雕刻了的時間,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留住內心的思念。 我認為世界上沒有一種東西,比尺八更靠心靈。” “我潑墨,不是為了別的,揮洒筆墨丹青是為了灌溉內心的田園。” “用我的生命,用內心的呼吸,傳達我內心的靈魂,我全情融人音樂,是因為我的靈魂 在尺八之中。” “我認為音樂,包括書畫,這一切,一切的藝術,它不在技巧,是在于你能否把內心世 界現出來。” “我只把自己融進去,比如我晝蓮花,別人說是出於污泥而不染,我認為是忘恩負義的 自白,怎能把養育它的肥沃土壤說成是污泥。” “裝睡的叫下醒,成功的背後很辛苦。” 果是字字珠璣!果是見解獨到!果是不同非凡響! 在享用了老易親自下廚的本是尋常之物,卻在“廚神”手中“點石成金”美不勝收之佳餚。 晚餐之後,余等知悉山人尺八不離身,當然機不可失請其吹奏一番也。 熄了燈,默靜了小許,只聽得來自“水月”之聲(曲韻),其深沉而低回之尺八,仿是黛 山之雲水,玉練之泉流,繚繞不己。 意韵绵長之尺八曲罷又喜獲山人贈書,輿之所至之儒商大賈還為老易和在下之贈書 提筆作晝,幾筆之下,易兄得到的是坐僧,小弟卻是妙齡小尼.對於各得一僧一尼,其內中 玄機,惜余參透無從也。 而正是這硯峰山人,於2013年收到朋友所贈產於扶桑的尺八後,便愛不釋手,隨即學 吹起來,這擁有超人天賦的,用“我的靈魂在尺八之中”之人中籠鳳,僅把玩了幾個月便無 師自通(自幼愛上音樂的他,早諳簫笛之堂奧),便去了錄音棚灌錄了這個專輯。而且是全 部是他原創曲子! 正如山人所感悟,明末清初大畫面家石濤所云 :“至人無法,非無法也。無法而發, 乃為至發。” 山人藝高人膽大,不拘泥於前人,不邯郸學步(尺八於唐代已失傳,也無從仿效也), 而是“無法而發”,令人五體投地也。 是毫無章法之即興而發嗎? 當然非也! 今在這《水月》裡,山人不是無章無法,天馬行空,孤芳自賞,而是其一,有世界級 演奏家,作曲家和著名編曲人陳國平博士為精心編配,並親自彈奏結他伴和,從而“使山人 所創作演奏優秀而清晰的中式傳统曲風,有了世界音樂多樣化的特點”(陳博士) 其二,有中國琴會(古琴)付會長,碩士生導師李鳳雲,這位師從李祥霆,張子謙等多 位古琴大師的當代名古琴演奏家,專門為這個專輯中的《千山狐唱》、《空語》、《樱井驛 之露》、《一掌水月》等曲即興演奏與山人尺八一起鸞鳳和鳴,邀遊山水,九天攬月,滴水 不漏。 一向對民樂情有獨鍾之老易,建樹甚豐,精品良多,而這其鮮有製作長達二年之《水月》, 無論從意境、演奏、風格,乃至錄製可謂是精品中之精品! “一切皆因內心感受的重叠,從而產生令人感動的美”,余願這心靈之聲,令閣下產生 感動的美吧!
--------刊于《音乐与音响》2015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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