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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雄录制《龙腾虎跃》告别舞台
 
作者:毕系舟   发布日期:2007/5/24 18:27:09

  明年将届七十古来稀之年的中国敲击乐大师李民雄,如从1950年加入文工团及越剧团算起,他的音乐活动生涯己超过半个世纪之久,其鼓声不仅震遍了大江南北,更打遍了日本、澳洲、新西兰、美国、加拿大、新加坡、香港、台湾等地的舞台。除演奏外,李民雄在民族音乐理论研究、敲击乐的教育、创作方面,同样作出了重大贡献,他所编的中国民族乐器、打击乐专业课程与教材,更广为国内外不少音乐学院采用。
  然而,李民雄纵有雄心壮志,但毕竟岁月不留人,在身体健康状况欠佳的情况下,不得不从舞台上退下来,幸好在他宣布不再重返舞台之前,他和香港雨果唱片录制了一张敲击乐专辑CD《龙腾虎跃》,为敲击乐爱好者留下了一辑令人无限怀念的精彩录音。
机缘巧合下的作品
  其实李民雄早于1999年便与「香港雨果」合作灌录《夜深沉》一曲,今次双方能再度合作,留下李民雄告别舞台的珍贵录音,可说是机缘巧合下的作品。
  机缘巧合的故事发生于1999年,当年「香港雨果」的当家,著名录音师易有伍路经上海虹桥国际机场,颇为意外地遇上了来自高雄与「香港雨果」合作多时的高雄市国乐团团长頼钖中,双方谈到录音科技的不断发展,将音乐重现带上新的境界,十年前「雨果」和李民雄灌录《夜深沉》,当日才发觉「高雄市国」亦将在「创团十周年系列活动」中邀请李民雄合作,演奏曲目中,亦有《夜深沉》一曲;为此,双方便合作,将李民雄的敲击艺术,以现今最新的录音科技保留下来,制作一辑高水平的敲击乐录音。
  其后经过多方联系,李民雄更欣然同意,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就这样,在踏入千禧年一月,于高雄市立中正文化中心至德堂举行的「李民雄与高雄市立国乐团民族打击乐之夜」音乐会的现场实况,便在易有伍的监制下,制成这张《龙腾虎跃》CD,成为李民雄告别音乐舞台的珍贵纪念录音。
师徒两人携手领奏
  《龙腾虎跃》专辑共录了敲击乐曲11首,除了辑录2000年1月的现场音乐会录音外,还添加了三首乐曲,是1999年3月底在同一场馆,同样与「高雄市国」合作,但由关乃忠指挥录音;至于2000年音乐会的八首乐曲,则由李民雄和他的高足杨茹文担任领奏,带领乐团演出。
  杨茹文生于浙江,浙江艺校打击乐专业出身,22岁入上海音乐学院深造,随李民雄、薛宝伦主修中国打击乐,1994年毕业后留校担任打击乐讲师,近十年间,于海内外演出均赢得好评;杨茹文现年35岁,正是演奏家的黄金年华,李民雄这辑录音的成功,杨茹文自有功劳。
《夜深沉》十年两录音
  就这张专辑所选曲目的性质,可以看出李民雄半个世纪以来在敲击乐方面,致力整理发展中国的敲击乐艺术的清晰方向:十一首乐曲中,有六首是中国戏曲曲牌,民间音乐的整理,改编音乐,四首则是他作曲的作品,但同样是富有中国民间传统音乐色彩的音乐。可以说,这张专辑的曲目,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李民雄音乐生涯中,在民间音乐上所做的大量整理改编工作的成果,和他对中国敲击乐艺术深他发展的成就。
  1999年李民雄为「香港雨果」灌录的《夜深沉》便是他根据传统京剧曲牌,京胡曲《夜深沉》作为基础再进行加工改编的乐曲,原曲于70年代写成,后再经多次改编。1989年录音用的是1988年的修改版本,今次重录,用的仍然是1988年的版本,好将这两个前后相隔约10年的录音相比较。当年采用的是小乐队,今次改用了大乐队,除音乐色彩大为丰富外,整体的气势更是大大增加,但最大的分别是李民雄的大鼓演奏多了点内敛的凝聚力,尤其是曲中精华所在的一段大鼓独奏,及鼓与京鼓的竞奏,劲度为深厚悠长,而在刚劲中发挥了无比柔韧的感情,大有荡气曲肠之妙!对喜爱大鼓深沉低音的发烧友来说,现时的新录音,除低音沉得更低,更有弹性外,整体的音响显得更有层次,更为鲜活。不过,未知是否先入为主,对1989年的录音实在己太熟悉的乐迷,多少仍会觉得旧录音的气氛和境界更加自然、更富冲击力、更富粗犷之美,这与现时讲求层次之美的录音,可说各有特色。
《将军令》大乐队气派
  《十八六四二》、《满庭芳》和《将军令》均是根据流行于苏南地区的吹打乐,和十番锣鼓加以整理编曲的作品。《十八六四二》又各《粗王》、原是师傅传艺时的启蒙曲,乐曲以严格的数列和音色序列构成,结构严谨,共分三大部份,音乐由慢开始,逐渐趋快,中段主体部份有如是欢乐节日的愉悦情绪,铙锣、锣和大鼓成为曲中的主角。
  在《满庭芳》中,大出锋头的则是在两个独奏段落中大展身手的大鼓和板鼓,这首作品是中国传统乐曲的四部份典型结构,以缓慢而柔和的慢板开始的前两部份后,进入曲调坚定的快板高潮段落,最为特别的第四部份的尾声,其中的一大段大鼓独奏散板很有特色,与乐曲引子坚实的鼓点相互呼应;此一民族管弦乐合奏版本,在1999年底完成,特别为高雄这次音乐会编写,是该版本的首个也是目前唯一的录音。
  至于耳熟能详的《将军令》是周荣寿与周祖馥整理改编的版本,亦是此专辑中唯一并非李民雄作曲或编曲的乐曲。《将军令》的录音不少,此一录音充份发挥了大编制民族乐团的特色,具有大幅度的力度变化和丰富的色彩,尤富于气派和气势,乐曲前后呼应的「号筒」高奏,和在主体段落中,低沉强劲的大唢吶,都令人印象深刻;锣鼓合奏的尾段,热闹灿烂,音响效果与音乐趣味并重。
《潮音》内容较为深刻
  至于《闹元宵》、《火车进山寨》和《大得胜》,则是源于民间音乐的作品。《闹元宵》一曲源于浙江民间吹打乐,经由李民雄改编,以六人演奏十九件打击乐器,中间插入一段管弦演奏的优美抒情乐段,与前后两段炽热的场景构成鲜明的对比效果;《火车进山寨》是李民雄以湘西土家族打溜子的头钹及二钹高难度技巧编曲的作品,将火车的奔驰声响模仿得惟妙惟肖。《大得胜》则是流行于山西北部地区的音乐,李民雄根据前卫歌舞团的演出版本加以配乐,成为本辑录音中色彩最为丰沛多姿,声势气魄最为动人的一首乐曲。
  相对来说,专辑中由李民雄作曲的四首作品,可能更能发挥他对打击乐器长期钻研的心得。1986年在「上海之春」首演的《潮音》,借海潮之音来抒写生活上的深切感受,四段音乐,各有不同的情绪宣泄,是一首内容较为深刻的敲击乐作品。
音响迷不要走宝啊!
  另一首吹打击形式的乐曲《车水马龙》,六个不同乐器声部的交错效果,追求的是音响上相互竞逐的趣味;另一首以鼓独奏为中心段落的《夺丰收》,则突出「夺」的紧张气氛,亦将音响上的急速变化推上一个新的境地,这两首作品与《潮音》一曲所追求的感情上抒发可说是大异共趣。
  作为这张专辑的标题乐曲《龙腾虎跃》可以说是李民雄别出心裁,具有极佳舞台感和音响演奏效果的作品。其中加进了人声效果来营造出颇为独特的声势,稍欠不足的是乐师的吶喊之声未够气势。但无论如何,这首乐曲颇为耐听,可以细细咀嚼,切勿只是听音响,被活灵活现的出色音响迷惑了!音响迷不要走宝!音乐中的东西才是李民雄创作这部作品的心血所在啊!

                          《 刊于《影音极品,第一零二期,十二月号》》